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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六章 情绵绵公子决然

见幼春醒了,阿秀问了几句,便出外自做事去。景风留下相陪幼春,幼春虽醒来,到底是急病,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,哪里是那么快便好的?身子软软无力,只靠着床略坐。

片刻熬好了药送来,景风又亲喂了幼春喝了,又叫她吃了些白米粥,两块蛋黄酥的点心,幼春本不愿吃,碍不过景风好生相劝,就勉强吃了点,用罢了饭,便问景风道:「景风叔,我何时能回家?」

景风见她脸儿瘦瘦,说话小声,显然是中气不足,身子不曾恢复,就说道:「你且安心养着,待再好些了,就叫你回去看看。」

幼春说道:「我现在就好了。」景风说道:「休要逞强。」幼春无精打采,便道:「那我何时能好?」景风说道:「你乖乖喝药,好生吃饭,不要乱动,自好得快。」幼春就无奈叹息。

景风见她这样儿,便张开双臂,将她轻轻抱了,说道:「乖孩子,昨儿辛苦你了。」

幼春被他拥着,只觉周身温暖,便说道:「不会,我知道那些对景风叔跟大人来说是极重要的,且又有银子得。」说到这里,又觉兴奋,便道:「一两银子呢,省着些使唤,够大娘家里用几月的了。」

景风略笑笑,说道:「真真是小傻瓜,若非那样劳心劳力,也不至於病倒。」幼春说道:「不是累的,我昨晚……做了许多噩梦。」景风笑容略收敛了,问道:「噩梦?」幼春想了想,便将脸埋在景风胸前,说道:「嗯……极是可怕。」景风沉默片刻,问道:「可以跟我说么?」幼春想了想,终於说道:「火……好大的……火……」声音微颤,便缩了身子。

景风喉头一动,肩膀抖了抖,却勉强一笑,说道:「乖孩子,必是看了那簿子,被吓到了,你乖,别再胡思乱想了,好么?不然,身子总好不快的。」幼春点头,轻轻说道:「嗯……」

景风陪了幼春片刻,便觉得她在怀中乱动。景风觉得不妥,就问她是否哪里不适。幼春脸通红,景风以为她又发热,便急摸她的额,又起身,要叫大夫来,幼春急忙拉着他袖子,说道:「不是,不是……景风叔别去。」景风问道:「怎地了?」幼春哼哼了会子,就如蚊子一般说道:「我……我要……嗯……嗯……」手便捂着肚子。

景风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,才反应过来,一时了然,心里哑然失笑,却也有些不自在,就咳嗽声,说道:「我道是什么,这孩子……」就笑笑,说道:「你染病在身,且先别出去,被风吹了就不好了,我叫人把恭桶拿来。」幼春望着景风,景风说道:「能动么?」幼春点头,小声道:「能。」

片刻恭桶拿了进来,放了屏风后面,景风扶了幼春下来,幼春就推他,不安说道:「景风叔,我一个人……就成。」景风说道:「我扶你到屏风那头,不看你。」幼春就任凭他,果然景风扶她到了屏风边儿上,就转过身出了屏风,幼春自己扶着过去,回头看看他,见他站着不动,才抖抖地把汗斤子解了。

景风背对着屏风站着,面无表情,片刻幼春好了,红着脸出来,景风便又扶了她,幼春净了手,景风见她动作缓慢,索性将她直接抱到床上。

幼春解了手,身子舒服了些,景风又看着,她心里安稳,不知不觉便又睡着,景风看她睡得好,就轻手轻脚出来。

景风到了书房,见阿秀正差人出外,便说道:「要拿人了么?」阿秀说道:「那厮在涂州根深蒂固,京内也有人,还需要安排完全才是。」景风说道:「账簿不是有了?」阿秀说道:「还欠人证。」景风说道:「你心里该有数了罢?」阿秀说道:「放心……」又略一笑,说道,「小家伙为了这簿子害了病,自不能叫他白白病了一场的。」

景风见阿秀说起这个,便不言语。阿秀察言观色,问道:「怎地,你有话同我说?」

景风便说道:「秀之,我有件事要同你商议。」阿秀翻看手上册子,问道:「何事,你说。」景风说道:「秀之,我想……同你讨春儿。」

阿秀停手,抬眼便看向景风,问道:「讨他?为何?」

景风双眸一垂,便也抬起,两人目光相对,景风说道:「秀之,春儿年纪还小……他、他虽然年纪小,却也有些脾气,我觉得叫他跟着你不太妥当,你又忙的很……秀之,如今这簿子之事,你也解开了,不如就叫我带着春儿回妙州,如何?」

阿秀看着景风,似要看出他真正心意,然而景风双眸明澈如昔,并无丝毫多余情感其中,又怎能叫人看得出来?片刻,阿秀才说道:「叫他跟着你,便就好了么?」

景风说道:「我会好生待他。」

阿秀嘴角带笑,问道:「好生?怎样个好生相待法儿?」

景风瞧着那一抹笑,略见刺眼,说道:「阿秀,他只是个小孩,对我没什么碍……我只是想好生照料他,不叫他受苦遭罪。」

阿秀淡淡说道:「难道我就虐待他,叫他受苦遭罪了么?……你要是说昨晚上,那是迫不得已,若你是我,你也许如此作罢?说什么叫他歇息,难道你不想这涂州之事早些安定么?」

景风无言,阿秀就说道:「除此之外,我对他也不差,——你却在担心什么?」

景风说道:「秀之,你对他再好,那是你所为,我……只是想尽些心意,秀之,我从也不曾求你什么,只这一件,你……应允我好么?」

两人对视许久,阿秀说道:「不成。」

景风脸色极差,把心一横,便问道:「那我……想知道,你为何如此坚决?」

阿秀提了一支笔,在纸上写了两个字,抬头瞟他一眼,说道:「你该知道的罢?」

景风说道:「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。」

阿秀一笑,挥毫继续写,淡淡说道:「如果我说,——只因你如此坚决要人,我才也如此坚决不给的,你觉得这答案如何?」

景风脸做煞白,双手紧握,半晌无语,阿秀就说道:「此地即将有一场腥风血雨,你若想助我一臂之力,就留下,倘若因所求无果,想要离去,也请便。」